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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7章 舊結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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金世安楞了下,知道他老子找他是為了啥了。

他沒有抵賬,氣勢卻不減:“那錢是我向你借的,以後會還。”

金壑沒關心他拿什麽還,畢竟他的秘書告訴他,他賬上確實持續有錢進入。那是金世安做家教的收入。

他關心的是:“你以前天天泡錄像廳也沒見你花那麽多錢,說,這次拿錢幹什麽去了?”

金世安雙唇緊閉,沒回答。

史依雲雲裏霧裏:“你們爺倆,在說什麽啊?”

金壑脫羊毛大衣,憤憤然:“你養的好兒子,前段時間找我借錢,一借借3千。”

史依雲嚇一跳:“三千?兒子,你借那麽多錢幹什麽?”

金世安說:“也沒幹什麽。就是給你買點首飾。”

說著,他從行李箱裏取出一個紫色絨布包:“媽,給你。”

史依雲在藏區呆了二十年,佩戴的首飾多少藏族化了。小包裏漢族風格的首飾,勾起她無限懷舊情緒。

在她感動得不知道說什麽好的時候,金世安適時道:“媽,你開心嗎?”

“開心,開心極了。”史依雲被哄得高高興興,“媽沒白疼你。”

金壑黑臉。這麽容易就把他媽給打發了?

史依雲註意到丈夫臉色不對,便說:“兒子買來送我的,你臭臉什麽?你都沒送我這麽多首飾呢。”

“我……”

“你你什麽你。兒子,這錢你就別還他了。就當他出力買的。真是的,四十多歲的人了,還沒有兒子體貼人。”

“……”金壑徹底無語了。

金世安偷樂。

忽然家中電話響了。夫妻二人還沒反應過來,金世安便如離弦之箭飛去接了。

“餵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爸,找你的。”

金壑說:“誰啊?”

“紮西叔。”

金壑輕斥:“吃飯都沒見過你跑這麽快。”

金世安遮掩掉臉上的失落,反駁說:“我要是跑得不快,就沒我了。”

正在把玩銀質耳環的史依雲聞言一楞,暗中觀察金世安的臉,漸漸地,露出別有深意的笑容。

晚上,史依雲與金壑躺在床上,聊了會局裏來的新人,又聊了會四川那邊若爾蓋的見聞。說著說著,史依雲話鋒一轉:“你覺得咱們兒子喜歡哪樣的姑娘?”

金壑“哼”了聲:“我看,八成隨我。”他捏了下她下巴,“喜歡你這樣的。”

“別鬧。”史依雲笑著躲開,“我覺得兒子應該是戀愛了。”

“啥?”金壑下巴差點掉下來。

“談戀愛花銷大,正常。而且他給我的那些首飾,一看就是年輕人喜歡的款式。那姑娘應該嫌貴重沒有收,所以……”

金壑“噗”地笑出來:“哈哈,所以你就是個回收站。虧你還拿那小子當寶。”

史依雲踹他一腳:“那也比你這死鬼強。”

“談對象就談對象唄。那是他自由,我們又管不著。”

“要你說。”史依雲興奮地笑,“兒子還打算瞞著不告訴我們。”

“瞞著正常,他從小對感情這事臉皮就薄。他要瞞,我們就當不知道。還可以逗他玩,可比直接說穿有意思多了,哈哈。”

*****

很快,金壑便付出實踐,逗金世安玩。

牧區的一戶藏族人與金家有很深的交情,金壑休假這天,他們請金家全家去做客。

金世安自然得跟隨。

金壑一邊開著車,一邊從後視鏡裏打量金世安,道:“兒子,你次多叔幾年沒見你了,你精神一點。”

金世安懶懶看他一眼,挪動屁股,稍微坐直了些。

“你還記得次多的小女兒卓瑪吧?”

“嗯。”

一個瘦瘦小小的丫頭,曾跟在他屁股後面叫哥哥。

“那丫頭現在長開了,模樣漂亮美不勝收。這次去了你多留意點。要是合適,爸就幫你把這門親定下來了。”

金世安:“……”

史依雲:“……”

金壑眼神飛過去,示意史依雲不要出聲。

金世安扶額頭:“老頭你沒吃錯藥吧?”

“你說什麽呢!很希望爸得病是吧?沒良心的。”

金世安無奈道:“不用了,爸,我不喜歡藏族姑娘。”

金世安以為這事就這麽過去了。

沒想到幾天以後,他爸又殺了個回馬槍。藏區的公務員放假,有一個漢族小妹妹行李多,拿不了。金壑見了,熱心腸地把電話打給金世安,沒說原因,只讓他來一趟。

金世安到了後,發現是幫美女搬行李。本來舉手之勞也沒什麽,但他爸在一邊指指點點,句句話意有所指。

“這個漢族姑娘啊,東西太多了;你年輕有力,長得帥,又有愛心,幫人搬到車站去一下。”

一席話讓人小姑娘成功註意到他,短短五分鐘,從身到心都迷戀上了。

小姑娘一路嘰嘰喳喳到車站,話沒停,把自己從幼兒園到高中畢業的人生都介紹了個遍。

金世安一言不發地聽,把她送上車,跟她揮手再見。

小姑娘喜滋滋的:“我還不知道你名字呢。”

金世安說:“我叫周樸園。”

“啊,謝謝你啊周樸園,謝謝你送我。”

送走小姑娘,金世安回頭找他老爸算賬。

他老爸很委屈似的:“你咋啦,我不就是讓你幫別人搬個東西嗎?也沒怎麽你啊。”

“幹嘛叫我去?”

“因為你天天在家呆著,夠閑嘛。”

*****

事實證明,姜還是老的辣。

金世安為了證明自己不閑,背上畫板自己開車去草原深處寫生。

他生活的這個地方高寒缺氧,海拔四千米。不適合人類居住,卻有絕美的風景。

冬季牧區的草場都枯黃了,牛羊食物少。他們不得不競爭,吃食都比平時勤快些。

車外是呼嘯的平行風,將他的畫紙吹得稀巴爛。他回車裏拿新紙,再出來的時候,天下雪了。

他早該猜到,今天天氣陰沈,是要下雪的。

金世安想起和銀枝在一起的每個瞬間。

他想起他們沒在一起的時候,他陪她去剪頭發,那也是個下雪天。

不一會兒,草原便被素雪包裹。金世安趁路面沒結冰開車回家,但路上遇到童年玩伴尼瑪。

尼瑪邀請他去自家帳篷做客。

金世安正好躲金壑,在尼瑪家住了三天,直到除夕前夜才回家。

他以前經常這樣夜不歸宿,因此他父母倒也習慣了。

這次金壑和史依雲依舊沒教育他。他背著畫板就往樓上走。

誰知他爸爸悠悠道:“你不在的這三天,有電話找你。”

話音剛落,金世安就頓住了。

“男的女的?”

“女的。”

金世安埋頭,微不可查地跺腳。

金壑的聲音一下就變了,哈哈大笑:“騙你的。傻兒子。”

金世安:“……”

他真受不了這個智障爹。

史依雲拍金壑大腿,示意他別太過火。

她走溫柔路線,“來,兒子,跟媽媽說說,是不是戀愛了?”

“是。”這次金世安懶得隱瞞了。

“那女孩怎樣啊?”

“非常好。”

“叫什麽名字?”

“銀枝。”

“多大啦?”

“18。”

“發展到哪一步了?”

“……”金世安不說話了。

夫妻二人對視一眼,心道不妙。

這時,金世安鄭重道:“爸媽,我要娶她。”

****

除夕夜,在瑪沁縣的漢族人在酒店包下酒席。他們在這的親人少,因此不能回家的,年年都在酒店一起過年。

下午六點,金壑與史依雲都收拾好穿戴了,見金世安沒有任何準備,不由奇怪。

金世安說:“你們去吧,我在家守著。”

“怎麽啦?肚子不舒服?”

他回答他媽:“不是。”

金壑擡擡眼鏡,露出洞察一切的笑:“那你就在家守著吧。可註意點,千萬別把家拆了。”

說完,他走出去。史依雲看了眼他背影,跟兒子說:“中午還有菜,你自己熱熱吧。要是不夠,就煮點餃子,或者泡面都行。”

金世安點點頭。

史依雲追出去,責怪金壑:“大過年的,幹嘛讓兒子一個人在家裏。怪可憐的。”

金壑說:“我們在家才是壞他好事。”

“怎麽說?”

“他肯定在等那女孩兒電話。”

都過年了,小情侶間,再怎麽困難,總得通個電話。

高原上的小縣城年味沒有內地那麽濃。金世安把電視聲音開到最小,堪堪能聽清的程度。

一九九五年的春晚有無數經典節目。《如此包裝》裏,趙麗蓉頂著腰傷跳舞;他的昔日女神孟庭葦唱風中的雲雨;年輕的劉德華釀造一碗忘情水;各大歌舞團輪番爭奇鬥艷。一直到午夜的《今夜難眠》,電話一直沒有響。

金世安關掉電視。

從放假到現在,他沒有銀枝的一點消息。

淩晨一點過,他爸媽回來了,看到呆坐在沙發上的他,奇道:“怎麽還不睡?”

“守歲。”

“快睡吧。明天還要拜年。”

“我等會睡。”

金世安不曾合眼,一直等到三點。

主臥裏,史依雲註意聆聽外面動靜:“兒子還沒睡呢。”

金壑快睡著了,迷迷糊糊道:“那女孩沒給他打電話,他在跟自己較勁兒呢。”

“你說那女孩是不是不喜歡我們兒子?不然連個電話都不打。”

“鹹吃蘿蔔淡操心,打不了電話的理由多了去,你憑什麽敲定是她不喜歡你兒子?”金壑楠楠道,“我們兒子又不差。”

“……”史依雲哭笑不得,“是誰以前在兒子拿回來不及格試卷後追著他打的?”

往事歷歷在目,金壑最喜歡罵的就是“沒出息。”

金壑說:“我們兒子是頭倔牛,你越跟他反著來,他越跟你來勁。所以我是在激勵他。”

金世安低著頭,困意上湧。

分針秒針不停走動,他沒有睡。

他的第六感挺準的。

銀枝一定會給他打電話。

“鈴鈴鈴——”

電話響了!

他睡意瞬間煙消雲散。

“鈴鈴鈴——”

它還在響。

金世安如夢初醒,長臂一伸,撈起聽筒。

他這邊很靜。那邊亦是。

他聽到對面輕微的呼吸聲,仿佛一根魚線,在他看不見的地方牽動他所有感官與神經,甜蜜又焦慮。

他喊:“阿銀。”

“噗嗤。”電話那邊的人笑了,“你怎麽知道是我?”

作者有話要說:

上卷快完了,知道意味著什麽麽?

是的,猜對了!!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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